冬至吃饺子的谚语:消寒开运


文/ 李和平

冬至,我國二十四節氣之一,其最具魅力的文化符號,當屬「冬至餃子」。冬至吃餃子,流傳於百姓生活,它所賦予的滿足與快樂,足以伴隨人們一生。

記憶中,冬至這天,一家人圍坐在屋內桌前包餃子。白菜豬肉餡散放出一股淡淡的油香氣息,讓清冷的房間瞬間洋溢起濃濃暖意。煤球爐上的鍋水咕嘟嘟翻滾起熱氣騰騰的水花,空氣中瀰漫起「雲霧潤蒸」般的氤氳,一幅濃濃的水墨年畫兒,便張貼在日子裡,鮮活於心目中了。

這一天,家家戶戶包餃子、吃餃子,已成為人們生活中「約定俗成」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也被人們過成了個同等於「節」的日子。那時,人們吃餃子的日子並不常見,多是在元旦、小年、大年和冬至的日子裡才能享用。平時能吃上一頓餃子,便有今天是個好日子或是今天過「冬至」的錯覺。

史料記載,冬至過「節」,源於漢代,興於宋代,至今沿襲。古人云「冬至十天陽歷年」,飄泊在外的人們開始盤算著「年終有所歸宿」的日子,民間便有了「冬至大如年」的說法。冬至過後,數九寒天開始,白晝慢慢變長。民間諺語有云:「吃了冬至飯,一天長一线」。至於冬至吃什麼,自然「好吃不過餃子」。彼時,家家戶戶傳來噼里啪啦剁餃子餡的聲響,恰如旋律悠揚動聽,其節奏歡快不絕於耳。

冬至吃餃子的風俗由来久遠。傳說漢末冬至,醫聖張仲景為防止百姓凍傷耳朵,搭起醫棚,用面皮包上搗碎的羊肉藥材等捏成耳狀,煮熟分食,竟治好了許多百姓的病情。又因餃子的形狀似人的耳朵,故而得名「餃饵」。後幾經演繹,通稱「餃子」(濟南俗稱水餃、包子)。於是,冬至吃餃子與諺語「冬至餃子(夏至面)」在百姓間廣為流傳。

時光的記憶裡,餃子是一種神通廣大的「精靈」,體態嬌小,可敬天敬地敬「鬼神」。小時候在鄉下見過大年三十或清明時節柱香擺供,無不有餃子侍候的情形。家有來客或做客他鄉,一盤盤熱乎乎的餃子端上,一派喜氣升騰。好日子與節慶的餐桌上,吃餃子可給人們帶來熱烈的氛圍和舒適愉悅的好心情。冬至這一天吃餃子,預示着一份家和萬事興的好年景。

吃餃子的記憶裡還有許多的講究和寓意。比如,大年初一吃素餡餃子,謂之來年肅靜順遂、風調雨順。吃韭菜餡餃子寓意久久發財;吃白菜餡餃子,有百財福分之享。初五這天吃餃子俗稱「破五」,家家戶戶包餃子,放鞭炮崩窮氣、吃餃子「接財神」。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年三十的晚上,我吃到母親將一枚硬幣包進餡里的一隻餃子,母親笑意融融地說誰吃到誰有福,於是,幸運和喜慶便湧滿我的全身。寓意畢竟是一種祈福罷了,最關鍵的是民眾對美好生活的期盼、對未來的願望和憧憬。由此而延伸出的好日子與吃餃子互為牽系,無不顯示出人們對幸福生活的一份與深深的感動。

青年時代我在外地工作,伙食單調,清味寡淡。想家的日子裡,冬至吃餃子最先在我眼前漾溢开来。彼時,我總是借故去縣城,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街口那家大眾飯店裡,買一大盤熱氣騰騰的餃子,以此重溫一下家的感覺和獨享一份口福。白菜豬肉餡的餃子格外誘人,咬一口滿嘴流油,囫囫圇圇般順食道下肚,餘香回味,整個身子都會由此變得「暖」起來。

吃餃子是一種情感幽幽的鄉愁。每每回家探親,吃餃子不可無有。尤離別時假期休滿離走,家父總以「滾蛋餃」送行,有許多難以忘懷的回憶於心中藏留。

家父包餃子是一把好手,逢年過節,留人待客,少不了他的一番操持。餃子好吃重點在調餡,大白菜是包餃子的主材,調餡可是一份花樣百變的技術活。什麼菜質什麼材料,如胡蘿蔔與羊肉搭配最為適宜。將羊肉手工剁碎,花椒水攪勻,添加醬油「煨」一會兒,然後蔥薑沫、香油、鹽少許調餡。不用說,做出來的餃子要多好吃有多好吃。

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月,変著法子將大白菜做成精細,是父親的拿手好戲。如做「珊瑚白菜」,將白菜邦切成片狀,乾紅辣椒煸炒,勾芡收湯即成。還有「白菜團子」「白菜大包」「菜蟒」(面食,形似花卷)「白菜小豆腐」等等,父親對此游刃有餘。當然,做得最應景的是大白菜豬肉餡饺子。大白菜價格便宜,唾手可得,且那年份菜品種類稀少,唯白菜最是家常。餃子餡種類繁多,我獨愛喜吃白菜豬肉餡餃子。

父親會包餃子自然也喜歡吃餃子,而且口味與眾不同,有喜食芥末面的嗜好。將芥末面溫水調成糊狀,水餃蘸入,辣味撲鼻,多是在將眼淚催下來時把餃子吃進肚子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