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人们称为什么(诗圣)


孔子曾言:“不学诗,无以言”,对于中华民族来说,诗歌可谓是其至关重要的文化血脉之一。诗歌不仅彰显了诗人的才华,更是一代又一代历史的真实写照。谈及诗歌,唐代可谓诗歌的盛世,每一位中华儿女,都难忘长安城中纸墨飞扬的盛况,难掩对北地边塞风沙苦寒的惊叹,也难舍对蜀地剑阁群山重叠的眷恋,唐诗中洋溢着我们中华民族的精气神。

杜甫诗全集校注。 杨道 摄

河南开封古吹台,李白与杜甫、高适曾在此携手同游。

孟启《本事诗》。

唐人写诗浩瀚无垠,千年过后,人们仍然口口相传。正如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”所言,每每谈及唐诗,人们脑海中总会浮现“李白”与“杜甫”这两个名字。李、杜二人,一为“诗仙”,一称“诗圣”,代表着唐诗的至高境界。

堪称“诗史”

与“诗仙”李白相比,“诗圣”杜甫似乎略显黯淡,“仙”总让人联想到飘逸脱俗,“仙”人李白可以将风当马,一日千里;杜甫则不同,“圣”人杜甫只是默默行走于世间,用一支笔书写人生百态。但正是这一份默默无闻,成就了杜甫的“圣贤”:虚无缥缈的神仙毕竟遥不可及,只有历经世事沧桑,方能称得上真正的圣賢。

在杜甫在世时并不出名。诗人们潇洒旷达,李太白更是曾有天子“呼来不上船”的风流逸事,相比之下,杜甫的生活显然过于平凡,平凡到许多有关当时诗坛活动的记载中,他的名字也仅仅出现在不被人关注的角落。甚至连李白也曾作诗戏弄杜甫,称:“饭颗山头逢杜甫,头戴笠子日卓午。借问形容太瘦生,总为从前作诗苦。”世人皆喜赞天才,像杜甫这般靠勤奋苦心而成就诗人的,很难成为大众偶像。

但沉默的杜甫却忠实地记录着时代的一切。杜甫生逢安史之乱,大唐由盛转衰,前半生的繁华和后半生的落寞,杜甫亲眼所见,从“忆昔开元全盛日”到“洛阳宫殿烧焚尽”,连年的战乱将一个强盛的王朝摧残得千疮百孔,诗坛也随着国势的衰微而渐渐褪去了轻盈。在杜甫去世百余年后,诗人孟启在一片风雨飘摇中重新发现了杜甫的意义,在孟启所著的《本事诗》中,对杜甫有这样的评价:“杜逢禄山之难,流离陇蜀,毕陈于诗,推见至隐,殆无遗事,故当时号为‘诗史’。”这是有关杜甫“诗史”最早的记载。

不朽的“三吏”“三别”

杜甫出身名门,其先祖是晋代名将杜预,祖父是初唐著名诗人杜审言,作为京兆杜氏家族成员,杜甫虽没有赶上家族鼎盛之时,在生活上却也要比一般文士好上不少。虽然出身名门,杜甫的目光却始终是向下的,他执着于在世间凡尘中寻找诗意,将自己的一生经历写进诗里。

天宝十四年,安史之乱爆发,潼关失守,杜甫也随之流落四方,颠沛流离。在这个过程中,杜甫写下了《新安吏》《石壕吏》《潼关吏》《新婚别》《垂老别》《无家别》等六篇歌行体诗作,后世称之为“三吏”“三别”。这六首诗可以说是杜甫的不朽名作,假如杜甫的其他作品全部佚失,仅凭着这六首诗,就足以成就“诗史”之美名。“三吏”“三别”勾勒出了乱世景象,以小人物的活动和心理来表现战争对人的伤害,不仅如此,在诗句中,杜甫还毫不回避自己内心的矛盾和复杂。战争虽然残酷,但是想要终止战争,恐怕还需要借助于战争的手段才行。这种个人、民众、时代的思绪在杜甫的诗中常常呈现出一种纠缠的状态,这也正是“诗史”的精神,历史是客观的,杜甫并不想给时代下一个确定的结论,而是真实地呈现出时代的每一个侧面,将是非功过留给后世评说。

恐怕不会再有哪部史书能够将安史之乱的情景描写得比“三吏”“三别”更触目惊心了,仅仅两句“暮投石壕村,有吏夜捉人”,杜甫就将世道浇漓写得如在眼前。而面对天地不仁,万物刍狗的乱世,杜甫在为生民担忧的同时也表现出了一种不屈的斗争精神,在诗中,杜甫劝告世人“莫自使眼枯,收汝泪纵横。眼枯即见骨,天地终无情”,世道如此,仅凭长哭当歌又有何用?杜甫虽然一面讥讽着官吏征兵的残暴,但是对于抗击安史乱军,他却是鼎力支持的,在“三吏”“三别”中,无论是“送行勿泣血,仆射如父兄”还是“请嘱防关将,慎勿学哥舒”都是寄托着人们对战事胜利的希望和信心,即使是那《新婚别》中的新妇,也叮嘱丈夫“勿为新婚念,努力事戎行。妇人在军中,兵气恐不扬”。

民心如此,战争的胜利还会远吗?这也正是杜甫“诗史”的意义——历史,写的是过去,而面对的却是未来。